Cam Girl的自覺與抵抗— 專訪《請問，還有哪位想要私聊》導演喬伊‧艾奎諾、演員蘿絲‧范‧金克

文／蘇蔚婧（2023 雄影特派員）　攝影／陳彥君

《請問，還有哪位想要私聊》講述平凡上班族Hana工作不順，又遇男友出軌，陰錯陽差透過一段性愛自拍影片成為網紅Kitty，一步步啟動內在的女性意識，最後脫胎換骨的故事。電影原型是目前活躍於網路與影視的菲律賓著名成人直播主莎樂美薩薇（Salome Salvi），導演艾奎諾（Joy AQUINO）從她身上看見Cam Girl的多元樣貌，有人想要賺取收入，有人想要表現自己，疫情期間更有不少人幾乎無以為繼，影片想表現的就是這群女生的處境與掙扎，以及他們看待自我的方式。

要將Cam Girl這樣備受注目又充滿爭議的族群搬上銀幕並不容易，導演艾奎諾與編劇米拉斯（Pam Miras，為知名短片導演）進行大量田調，為了掌握直播主與顧客的互動方式，還特別商請莎樂美與客人互動，以便劇組與演員觀摩與練習。選角過程也一波多折，最初屬意的演員婉拒後，便透過多次試鏡，終於在蘿絲（Rose Van Ginkel）身上發現她能演敢演的實力，以及願意投注時間理解角色的開放性，最後獲得團隊肯定，擔綱劇中靈魂人物。

蘿絲在劇中從迷惘、探索到覺醒，轉折細膩，透過她所呈現的直播主形象，我們在臉紅心跳的情慾場景與迷幻炫彩的視覺挑逗中，反而更加直接看到女性情色工作者的自我意識，一開始Hana化身Kitty，最後Kitty完整了Hana。導演特別著重Kitty直播時面對網友與顧客時的心理變化，從取悅對方到取悅自己，她更像是一個藝術家，以「身體」為創作媒介，試圖反抗社會對情慾的壓抑。

導演更特別設計了以攝影為業的男主角Krishna，他有藝術工作者的隨興，對性的開放意識，甚至鼓勵Hana透過性愛探索自我，當兩人從互相啟發的朋友即將跨入戀人關係時，Krishna坦露心聲，希望Hana拋棄網路身分，專屬他一人。導演透過Krishna，將最終選擇權利交給Hana，確定電影的女性意識，Hana也完成自我的旅程與成長。

回頭審視電影團隊的組成，除了核心的導演、編劇、演員都是女性，助理導演、剪接師、攝影師也幾乎都是年輕女性工作者，導演提到如此編制是希望找到「對的人」，從劇本到製作都能對應片中的女性賦權與自我意識，並讓觀眾有所體察，拍出女性也喜歡看的情色電影。

艾奎諾導演也強調，並非起用女性工作人員就有性別意識，她更重視要能掌握議題，願意同理女性成人直播主的生活與職業，作為導演必須先凝聚團隊共識，才能拍出女性共感的電影。透過這部限制級情色電影，我們看到善於觀察社會的女導演與深具潛力的女演員，以及一個年輕、有主見、不畏碰觸情慾與爭議的馬尼拉，不僅突破臺灣觀眾的印象，更見識菲律賓女性電影工作者可甜可鹹、溫柔又生猛的創作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