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FF 影展專書】《春天》:難以抵達的美好缺憾
Discovering Takao: Kaohsiung Shorts 高雄拍
文/a.Wallflower ▪ 編輯/路宗恩 ▪ 核稿/游千慧
化名「擺擺」的動畫導演黃秉安話少少的,時而停頓、組織、思索,節奏輕輕、緩緩,如同《春天》的角色。 |
夏日高雄與遙遠的春天
來自台中,黃秉安說高雄給她好炎熱的印象,所以她讓故事發生在夏季。但為什麼又以《春天》作為片名?她思考了一下,「我最開始覺得春天是所有生命都在綻放的一個很好的時間,那時停車場保全狐狸的角色找了黃信堯導演配音,請他說一段形容春天的話。他說:春天是個非常辛苦的季節,因為花草萬物要在這時候很努力,才可以從土裡爬出來。」黃秉安分享,最初寫《春天》故事的那天,剛好翻到從前的筆記本,滿是草稿的紙頁上留著一句話——你不跑起來就會被遺棄。「可能我一直在面對的課題是如何把關係處理好,讓自己被人需要、能留在旁邊。」紅豆與蘿蔔兩個邊緣角色的交會由此展開。
談到紅豆的設定,她回憶到,「我一次坐在咖啡廳,看著每個人來來去去,就想說為什麼大家都有地方要去?尤其台北人走很快,我想像有個人在旁邊看、一動不動,就有了監視器的靈感。」紅豆角色的幻覺便以監視器的意象具現,他游離在他人的步調之外,正像所有《春天》中的角色,都處於一種存在與否都不會影響這世界的狀態。
在春天真正成為一位導演
在黃秉安的兩部前作中,主角的重要親長(父親或母親)都有著某種形式的缺席,《夢的河流》的主角已無法確切記得小時候媽媽是否曾出現在學校園遊會,為他親手包了一個梅子飯糰;《河豚》中父親缺席的形象似乎又由後來的人生際遇填補,這些似乎都是後來塗上的記憶新漆。「我以前都用自身的生命經驗去做創作,後來覺得只寫自己是沒辦法走更遠,所以《春天》嘗試寫一個虛構的獨立故事。」
這也是她第一次摸索多人參與的合作,以前多是一人創作、只為自己的想法負責,甚至自己配音,但她也意識到單憑旁白表現難以說服全部觀眾,所以《春天》中改以角色互相對話,也找他人協助聲音設計與配音。「以前雖然被稱作動畫導演,可是我好像在這部片才真的成為一個導演。」她還邀請漫畫家藥島參與創作,用筆下的奇幻異色刻畫媽媽陰鬱的壓迫形象,與她自己輕淺柔和的童趣畫風形成強烈對比。「紅豆說著跟媽媽生活很幸福,可他其實明白一點都不正常、不幸福。」
遺憾的美與難以抵達的春天
在《春天》中,紅豆與蘿蔔有過相遇相知、有過承接彼此,可黃秉安為結局留下了懸念。她認為遺憾是美的,「感到遺憾,你就會記得比較深刻比較久。她曾在Instagram發文寫下:《春天》是一個墜落的故事。短片譯名「Vor」在冰島語中同樣也是春天的意思。「可能對角色來說,這是他們永遠到達不了的地方。」她坦言自己曾被說對角色太殘酷,未來可能會嘗試畫些更開心的故事。不過現在想逃離時,就先躲進她的療癒小品《親親可樂小公園》吧
導演/黃秉安
1999年生於臺中,畢業於實踐大學媒體傳達設計學系。2021年動畫作品《河豚》入圍高雄電影節國際短片競賽、金穗獎與台北電影獎最佳動畫,作品尚有《夢的河流》等。 |